馬可福音與工作

聖經註釋 / 工作神學項目出品

馬可福音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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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福音與其他的福音書一樣,都是記載主耶穌所作的工作。主耶穌的工作包含了教導、醫治,以及施行帶有神的大能之神蹟,以及最重要的事:爲了人類的利益犧牲自己,並要復活。基督的工作是獨一無二的。然而,祂的工作也是所有上帝子民工作的一個無縫的組成部分,就是與上帝合作,恢復上帝從起初就命定這世界要遵行之道。我們的工作不是基督的工作,但是,我們的工作跟祂的工作目的相同。因此,馬可福音不是在討論我們的工作,而是告訴我們該做什麼工作,並確定我們工作的最終目標。

通過學習馬可福音,我們可以發現,上帝呼召我們爲了事奉祂的國度而工作。我們可以從中辨明上帝希望我們在工作、休息,和敬拜各方面所保持的生活節奏。我們看到在賺錢養生、積累財富、獲得地位、納稅,以及在一個並不認同神的旨意的社會中工作等方面所固有的機會和危險。我們在這卷書當中會遇見漁夫、勞工、作母親和父親的人(教養兒女是一種工作!)、稅吏、工作受到影響之殘疾人、領導者、農民、律師、祭司、建築工人、慈善家(多數是女士)、一個非常富有的人、商人、銀行家、士兵,和政府官員。從中我們可以發現在今日生活和工作中同樣會遇到的各種令人迷惑的性格。我們遇到的這些人並不是孤立的個體,而是家庭、小區和國家中的成員。在馬可福音當中到處都是關於工作和工人的記載。

馬可福音是最簡短的一卷福音書,其中耶穌教導的材料少於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因此,我們的任務就是密切關注馬可福音中的細節,看看如何可以將他的福音書應用於非教會的工作。馬可福音中主要與工作相關的段落可分爲三大類:(1)關於呼召的敘事:因爲耶穌呼召門徒,代表上帝的國度工作;(2)安息日的爭論:關於工作和休息之節奏;以及(3)有關財富極其累積,以及稅收等經濟問題。我們將在上帝國度和門徒訓練的標題下討論關於呼召的敘述,在工作休息敬拜的節奏標題下討論有關安息日的爭論,以及在經濟方面的議題標題下討論與稅收和財富有關的片段。在這每一個分類當中,馬可主要關心的是那些想要跟隨耶穌的人必須如何在更深的層次上改變生命。

與其他福音書一樣,馬可福音的背景是一派動盪的經濟環境。在羅馬時代,加利利地區正經歷着重大的社會動盪,土地越來越多是由富裕的少數人——通常是外國人——所擁有,而農業也漸漸從小規模的農場轉向了大型的、土地集中的農業。那些曾經是佃農、甚至一度爲土地所有者的人,都被迫成爲日僱勞動者。他們往往是因爲必須支付羅馬稅收的貸款而取消回贖權,因而喪失了自己的財產。[1]在這樣的背景下,經濟和財務的主題會出現在馬可福音的敘事和耶穌的教導中,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同時,掌握這樣的社會背景知識,使我們可以理解其中隱藏的、也許會忽視的暗流。​

Sean Freyne, Jesus: A Jewish Galilean (London/New York: T&T Clark, 2004), 45-46.

福音的開始(馬可福音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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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洗約翰的傳道、耶穌的洗禮與被試探的記載,與工作並無直接關係。然而,這是整本福音書敘事的大門,爲所有後續的敘述提供了基本主題的背景。在我們討論與工作關係更明顯的段落之前,不能繞過這一段。馬可福音的標題(可1:1)很有意思,將這卷書描述爲「耶穌基督福音的起頭」。從敘事的角度來看,讓人將注意力聚焦到福音的起頭,是令人驚訝的,因爲這卷福音書似乎缺乏結尾。最早的手稿暗示,這卷福音書在馬可福音16:8突然結束了:「她們就出來,從墳墓那裏逃跑,又發抖又驚奇,甚麼也不告訴人,因爲她們害怕。」因爲結束的突兀,因此後來的文士們添加了一些材料,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由新約聖經中其他地方的經文組成的馬可福音16:9-20。但也許馬可本來就沒有打算結束他的福音書;因爲這只是「耶穌基督福音的起頭」而已,而我們這些閱讀此書的人就是讓福音延續下去的參與者。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的生活便是馬可福音中那些事件的直接延續,我們便有充分的理由期望這卷書能具體地應用到我們的工作中。[1]

我們將會更詳細地看到,馬可總是將耶穌的跟隨者描繪爲遠遠達不到完美的初學者。甚至十二使徒亦然。比其他福音書更甚,馬可福音總是將眾使徒描述爲感覺遲鈍、無知,並且一再地讓主耶穌失望的人。這是非常鼓舞人心的,因爲許多基督徒試圖在他們的工作中跟從基督,卻感覺到自己無法勝任。馬可勸勉他們鼓起勇氣,因爲我們就像眾使徒一樣!

施洗約翰(可1:2-11)被描寫爲 瑪拉基書3:1 和 以賽亞書40:3 裏的使者 。他宣佈了“主”的到來。若結合耶穌的稱號——“基督,神的兒子”(可1:1)來看,這種語言向讀者清楚地表明馬可的中心主題是“神的國度”,儘管他等到 馬可福音1:15才使用了這個短語並將其聯繫到福音(“好消息”)上面。在馬可福音裏,“神的國度”不是一個地理概念。神的國度乃是通過聖靈改變生命的工作,讓百姓和眾民臣服在神的權柄之下,於是可以觀察到的、主的統治。馬可對耶穌受洗和受試探的簡要描述,強調了聖靈的工作(馬可福音1:9-13)。敘事儘管簡單,卻強調了聖靈降臨在耶穌身上,以及聖靈驅使耶穌(並且可能幫助耶穌度過試探)接受撒旦的試探的工作。

這一段經文貫穿了兩個相反的、但很流行的關於上帝國度的觀念。一方面是「直到基督親自回來統治全世界之前,上帝的國度還不存在」的想法。 在這種觀點下,工作場所就像世界上其他的地方一樣,是屬於敵人的領土。基督徒的職責就是要在這個世界的敵人領土上生存下來,待夠長的時間,以便傳福音給全世界,並且有足夠的利潤來滿足個人的需要和奉獻錢給教會。另一個觀點是,上帝的國是一個內在的精神領域,與我們周遭的世界無關。在這種觀點之下,神並不關心基督徒在工作中做些什麼,或是在教會或個人禱告時間以外的任何地方所做的事情。

馬可同時反對這兩種想法,並明確地指出,耶穌的到來揭開了上帝國度的序幕,這是當前世上的現實。耶穌明白地說了:「日期滿了,上帝的國近了。你們當悔改,信福音!」(可1:15)。當然,目前這個國度沒有完全實現,尚未治理全地,要到基督再回來時纔會完全實現。 但是此時此地,國度已經真實地存在。

因此,順服上帝的統治以及宣告祂的國度,將在我們周圍的世界中產生非常真實的結果。這也可能會使我們在社會上遭受恥辱、衝突,甚至帶來痛苦。馬可福音 1:14,就像馬太福音4:12一樣,將我們的注意力移向施洗約翰的監禁,並將這件事與耶穌自己開始宣告的「國度臨近了」的啟示(馬可福音)聯繫起來。因此,上帝的國度與世界的權勢背道而馳,且在世界的權勢之上;作爲讀者,我們不得不顯明:爲福音而事奉和榮耀上帝,不一定會在這一生當中取得成功。然而,與此同時,藉由聖靈的能力,基督徒被呼召要爲了他們周圍的人的利益來事奉上帝,正如耶穌在施行醫治時所表現出來的(可1:23-34、40-45)。

聖靈進入這個世界的巨大意義在本卷福音書後來的部份中透過關於別西卜的爭論而變得更加清楚(可3:20-30)。這是一個困難的段落,我們必須相當小心地處理,但是作爲工作神學的基礎,關於國度的神學無疑是非常重要的。這段經文的邏輯似乎是,藉由趕出污鬼,耶穌有效地從撒但手中將全世界釋放出來。撒但被描繪爲一個現在被捆綁的壯士。基督徒與他們的主一樣,也得運用聖靈的力量來改變世界,而不是逃避或順應世界。

J. David Hester, “Dramatic Inconclusion: Irony and the Narrative Rhetoric of the Ending of Mark.” Journal for the Study of the New Testament 17 (1995), 61-86.

呼召第一批門徒(馬可福音1: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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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謹慎對待這段經文:這一批門徒是基督徒生活的模範,他們同時也在救恩的故事中佔據着獨特的位置。耶穌呼召他們去完成一種獨特的事奉,需要他們放棄當下的職業,但這並沒有爲基督徒的生活和職業樹立一個舉世皆然的模式。許多跟隨耶穌的人,甚至絕大部分人都不會離開他們的工作(见 www.theologyofwork.org職業概況 )。儘管如此,上帝國度的要求誇越了並凌駕於社會中的ㄧ般原則之上,這些方式是可轉移的,亦可啟發我們的工作。

馬可福音1:16節開頭的子句呈現出作爲巡迴佈道家的主耶穌(「他順着……走」),祂呼召這些漁民在一路上跟隨祂。這不僅僅是挑戰他們拋棄收入和穩定的生活,或者說讓他們脫離自己的「舒適區」。馬可福音記載了其他福音書缺少的細節,即雅各和約翰離開了他們的父親西庇太「和僱工人」(可1:20)。他們本身並不是被僱用者或日僱型勞工,而很可能是一個相當成功的家族企業的成員。正如Suzanne Watts Henderson談論這些門徒的響應時所指出的:「若將個別的細節累加起來一起看,便凸顯出「離開」這個動詞的總重量:不僅漁網被丟下,而且還丟下一個有名的父親、一條船,事實上就是整個企業」。[1] 這些跟從耶穌的門徒必須願意與祂連結,讓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價值都由祂決定。

漁業是加利利的一個主要產業,還有一個與其相關連的子產業——鹽漬魚。[2] 在加利利的社會動盪時期中,這兩個相關產業相互支持,可以保持穩定的生活。因此,門徒願意放棄這種穩定生活,體現出了驚人的意志。經濟穩定不再是他們工作的主要目的。不過,即使這裏的情況是這樣,我們仍然必須謹慎。主耶穌並未拒絕這些人在世上的職業,而是將其重新定位。耶穌呼召西門和安德烈成爲「得人的漁夫」(得人如得魚,可1:17),從而肯定了他們以前的工作,用來象徵他們蒙召要擔任的新角色。雖然大多數基督徒並未被要求必須離開他們的工作,成爲到處流浪的傳道人,我們卻被呼召要將我們的身份建基在基督裏。無論我們是否離開我們的工作,門徒的身份不再是「漁夫」、「稅吏」,或其他的任何稱呼,而是「耶穌的跟隨者」。這就挑戰我們,要抵擋誘惑,不使我們的工作成爲我們定義「自己是誰」的要素。

Suzanne Watts Henderson, Christology and Discipleship in the Gospel of Ma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6), 63.                     

Sean Freyne, Jesus: A Jewish Galilean (London/New York: T&T Clark, 2004), 48-53. For the place of fishing in the taxation structures, see Bruce Malina and Richard Rohrbaugh, A Social-Scientific Commentary on the Synoptic Gospels (Minneapolis: Fortress, 1992), 44-45.

醫治癱子(馬可福音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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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醫治癱瘓者的故事提出了這一個問題:對於那些沒有能力工作的人來說,工作的神學意味着什麼。這個癱子在被治癒之前,不能做任何支持自己的工作。因此,他仰賴於他周遭的人的恩典和同情,以維持他日常的生存。耶穌對這人的朋友們的信心印象深刻。他們的信仰是積極的,對於被排斥在因工作而獲得財務和關係之獎勵以外的人來說,他們表現出關心,同情和友誼。在他們的信仰中,爲人與處事之間沒有分離。

耶穌認爲他們的努力是一種集體的信心表達。耶穌見他們的信心,就對癱子說:『小子,你的罪赦了』」(可2:5)。遺憾的是,信仰社羣在現代西方大多數基督徒的工作生活中只發揮了小小的作用,且漸漸式微。即使我們從教會獲得到職場工作的幫助和鼓勵,也幾乎一定是針對個人的幫助和鼓勵。在早期,大多數基督徒與一起去教會的人一起工作,所以教會可以容易地將聖經應用在勞動者、農民和家庭成員的共同職業上。相比之下,今日西方的基督徒很少跟同教會的人在同一地點工作。然而,今日的基督徒常常與他們信仰社羣裏的其他人做同類型的工作。因此,他們還是有機會可以跟類似職業的其他信徒一起分享他們的工作挑戰和機會。不過,這種情形很少發生。除非我們找到一種方式,讓基督徒工人能以羣體方式相互支持,共同成長,並發展出某種與工作相關的基督徒社羣,我們就會錯失信仰的社羣本質;而這是馬可福音2:3-12中非常基本、重要的一點。

在這簡短的情節當中,我們觀察到三件事情:(1)工作的目的是在使那些不能藉由工作支持自己的人受益,同時祝福那些能夠支持自己的人;(2)信仰和工作不能被分開變成「存在」和「行動」兩方面,而是要融爲一體,化成上帝賦予動力的行動;和(3)依據信仰所做的工作,需要一個信仰社羣來支持。

呼召利未(馬可福音2: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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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召利未是耶穌在行進中所發生的另一個事件(可2:13-14)。這段經文強調了這一呼召的公開性質。耶穌在教導羣眾的時候呼召利未(可2:14),而利未最初被人看到時是「坐在稅關上」。他的職業使得他成爲許多同時代的加利利人所蔑視的人物。關於羅馬帝國和希律王在加利利的課稅到底多重的問題,目前尚有很大程度的爭論,但是大多數人都認爲當時的賦稅相當沉重。稅金的實際徵收工作是外包給私營的稅吏來完成。稅吏需要預先付清他負責的整個區域的稅款,然後再從民眾那裏徵收個人稅金。爲了有利可圖,他不得不向民眾徵收比實際稅率更多的稅金,以便中飽私囊。羅馬當局將政治敏感的稅收工作委託給當地社羣中的成員,但是卻導致了高昂的實際稅率,並且打開了各種貪腐行徑的大門。[1] 這可能是導致加利利農民喪失土地的因素之一,因爲土地所有者需要借錢來納稅,如果以後的收成不好,就不得不變賣產業還債了。我們最初是在稅關中遇見利未,這個事實意味着他實際上是羅馬帝國佔領的活象徵,也提醒眾人,有一些猶太人願意與羅馬人合作。馬可福音2:16將稅吏和「罪人」並列,更是加強了這種負面的關聯。[2]

路加強調利未放下一切來回應耶穌的呼召(路5:28),但馬可卻只簡單地敘述利未跟隨了祂。稅吏隨後舉行了一個宴會,接待了耶穌和祂的門徒,以及其他的稅吏和「罪人們」混雜的人羣。雖然場面看來是一個人試圖與他的同事分享福音,但實際情況可能更爲微妙。利未的「社羣」包括了他的同事和其他人一些被視爲「罪人」的人,他們是被社羣中的頭面人物所排斥的。換句話說,他們的工作使他們成爲一個次級社羣,其內部具有高質量的社會關係,但與周圍社羣之間的關係疏遠。今日許多類型的工作中都是如此。我們的同事可能比我們的鄰居對我們更加坦誠開放。作爲工作社羣中的一員,可以促進我們的同事與真實的福音相遇。有意思的是,殷勤好客、與人一起吃飯是耶穌事工中的一個主要部分,也爲我們提供了一個具體的方式,讓我們知道如何組織這樣的相遇。招待同事一起吃午飯,在健身房內慢跑或鍛鍊身體,或是在工作結束後共享飲料,可以讓我們與同事建立更深的關係。這些友誼本身具有持久的價值,並且,透過這些互動,聖靈可以開啟一扇友誼佈道的大門。

這便引出了一個問題。如果今日的基督徒要作東請工作上的同事、來自鄰近地區的朋友,和他們教會中的朋友一起吃飯,他們會談些什麼?對於如何成爲一個好工人和如何成爲一個好鄰居,從基督教信仰出發可說的很多。但是,基督徒知道如何用他們的同事和鄰居能理解的日常用語來談論這些事情嗎?如果談話轉向工作職場或社會議題,像是找工作、客戶服務、財產稅,或都市規劃,我們是否能以有意義的方式,向這些非信徒講述如何將基督教的概念應用到這些問題上? 我們的教會是否裝備我們去進行這樣的對話?看來,利未--或說耶穌--似乎能夠將耶穌的信息與當時聚會的人聯繫起來,討論其意義。

稅收問題稍後將會再次在福音書中出現,因此我們將推遲到那時再討論耶穌對於稅收之態度。

Bruce Malina and Richard Rohrbaugh, A Social-Scientific Commentary on the Synoptic Gospels (Minneapolis: Fortress, 1992), 189-190.

The Mishnaic text m. Toharot 7:6 states that if a tax collector enters a house, then it becomes unclean.

十二門徒(馬可福音3: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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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福音除了呼召特定門徒的記載以外,還有關於任命使徒的記載。在馬可福音3:13-14中有一個重點需要注意,亦即這十二個門徒在更廣泛的門徒羣體中構成了一個特殊羣體。使徒職分的獨特性是很重要的。他們被呼召去從事一種獨特的事奉,跟我們大多數人的經驗大大不同。如果我們想要從這些門徒的經驗和角色中汲取教訓,那麼就必須識別他們的行動和信念與基督國度的關係,而不僅僅專注在他們放下工作去跟隨耶穌的事情上。

馬可福音3:16-19中列出了西門、雅各、約翰和猶大的資格,與我們的討論有關。我們知道,耶穌給了西門一個新名字——「彼得」,這個名字與希臘文的「岩石」(petros)非常相似。我們不禁好奇,彼得的兩個名字是否同時含有某種諷刺意味和應許。西門是易變和不穩定的,而他被命名爲岩石,有一天他會以這個名字來生活。就像他一樣,我們在我們工作場所中事奉上帝正如我們在生活中的其他地方一樣,並不會立即變爲完美,而要經歷失敗和成長。當我們感覺到自己失敗了,或在成長過程中使國度蒙羞時,明白這一點可以幫助我們。

正如西門被賦予了一個新名字一樣,西庇太的兩個兒子也被稱爲「雷子」(可3:17)。這是一個古怪的暱稱,看起來很幽默,但也很可能是取自這兩個人的性格或個性。[1] 有趣的是,人格和個性類型不會因爲我們被接納進入上帝的國度而抹去。這需要從兩個方面來討論。一方面,我們的人格會繼續成爲我們在國度中之身份的一部分,而當我們在我們工作場所中具體呈現出上帝的國度時,也是繼續需要人格作爲中介。這種認識挑戰了我們給自己貼上刻板標籤,甚至“基督徒”標籤的誘惑。然而同時我們的個性可能會有一些突出的元素,必須接受福音的挑戰。在給予西庇太兩個兒子的頭銜暗示他們很容易發脾氣,容易與人衝突,因此即使耶穌的本意是表示鍾愛,卻可能不是一個令人驕傲的綽號。

有關人格的議題對於我們理解如何將基督教信仰應用在工作方面,有重要的貢獻。我們大多數人可能會說,我們的工作經驗,無論好壞,很大程度上會受到我們周圍之人個性的影響。通常,能使某人成爲一個鼓舞人心和充滿活力的同事的性格,也可能使他難以與人相處。一個主動積極、興奮的工人可能很容易因爲新的專案而分心,或傾向於迅速形成(並快速表達出)意見。我們自己的個性當然也會起巨大的作用。根據我們自己的個性和別人的個性,我們可能會發現跟某人一起工作很容易或很困難。同樣,其他人也可能會發現我們很容易共事或難以相處。

但這不僅僅是我們是否容易與人相處的問題。我們獨特的個性塑造了我們的能力,爲我們服務的組織做出貢獻 - 並通過工作爲上帝的國度提供好的或不好的影響。人格形成了我們的優點和弱點。在某種程度上,跟隨基督,便意味着允許祂遏止我們個性中的過度之處,就像祂責備雷子,因爲他們被誤導,有野心,想坐在祂的左右手邊(可10:35-45)。同時,基督徒經常犯錯,想設定某種特定的個性特徵作爲舉世皆然的模範。一些基督徒社羣幸運地享有一些特點,如外向,溫和,節制地使用權力;但也有更爲黑暗面的——口出惡言,不寬容,輕信。一些基督徒發現,那些使他們在工作上表現良好的特性--例如,果斷,對教條的懷疑,或野心,使得他們在教會中有負罪感,或是被邊緣化。試圖成爲我們不是的樣子,試圖套進「一個基督徒在工作場所中應該如何的刻板印象」,很可能是有問題的,也會讓別人感覺我們的虛僞。神呼召我們去模仿(效法)基督(腓2:5),並效法我們的領袖(希伯來書13:7),但這是一個盡力模仿美德的問題,而不是去模仿人格特質。耶穌在各種情況下都選擇了具有各式各樣個性的人作祂的朋友和工人。有很多的工具可以幫助個人和組織更好地運用各種個性特徵,在決策,職業選擇,團體績效,衝突解決,領導力,工作關係和其他方面發揮作用。

雖然在某個層面上,這與財富或財產的神學有關,但在另一個層面上,這是教會神學和工作神學相遇之處。在工作環境中維持一個基督徒網絡,並尋求互相支持,這一向是一種誘人的想法,且事實上看起來也像是一種義務。雖然這樣做值得稱讚,但仍需要注意現實條件。其中一些自稱爲耶穌追隨者的人,實際上可能存心不良,這可能會影響他們所倡導的觀點。在這樣的時候,我們作爲基督徒的責任,是要預備好在愛中相互挑戰,彼此監督,以便確保我們真正按照上帝國度的標準在運作。

Robert. A. Guelich, Mark 1-8:26 (Dallas: Word, 1989), 162.

門訓過程(馬可福音4:35-41; 6:45-52; 8: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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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福音比其他福音書更強調了門徒的無知、軟弱和自私,儘管馬可也說了他們很多好話,包括他們響應了耶穌最初的呼召(馬可福音1:16-20),以及迴應耶穌對他們的差遣(可6:7-13)[1]

這幅畫面是由某些事件和敘事手段構建出來的。其中一個是漁船場景的重複(可4:35-41,6:45-52,8:14-21)。這些事件彼此平行,強調了門徒無法真正領會耶穌的能力和權柄。在最後的船隻場景之後,緊接着是一個盲人得到不尋常的兩階段醫治(可8:22-26)。這可能是作爲一種敘述性隱喻,表示門徒只看見了耶穌的一部分。[2]接下來是彼得對基督的認信(可8:27-33),他體現出戲劇性的洞察力,但立刻就因撒旦的影響而迷失了使徒的身份。門徒沒有完全認識耶穌的身份,相應地也沒有完全理解他的信息。他們一直渴望權力和地位((可9:33-37; 10:13-16; 10:35-45)。耶穌多次挑戰他們,因爲他們沒有認識到跟隨祂需要一種根本的自我犧牲態度。最明顯的是,門徒在耶穌被捕和審判之時拋棄了他(馬可福音14:50-51)。彼得的三次否認(可14:66-72)與耶穌之死並置,讓這兩個人的懦弱和勇氣形成更加尖銳的對比。

然而,彼得和其他人將繼續有效地領導教會。在主耶穌復活後,對那些婦女說話的天使(可16:6-7)讓他們傳信給門徒(彼得被單獨提出來!),承諾他們要遇到復活的耶穌。在這次遭遇之後,門徒將會有很大的不同。馬可沒有繼續探討這一點,但使徒行傳有詳細記載,證明復活是實現這種變化的關鍵事件。

這一點跟工作有什麼關係?很明顯,作爲耶穌的門徒,我們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但無人是完美的,都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有很多事情需要悔改,很多錯誤的態度需要改變。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像門徒一樣認識到,在許多我們相信是正確的事情上,甚至在福音的問題上,我們的看法都可能有不少錯誤。因此我們必須每天以禱告的心反省我們是如何體現出上帝的統治,並準備悔改做得不夠的地方。我們可能受到誘惑,將自己描繪爲工作場所中公義、智慧、技藝高超的形象,爲要成爲耶穌之公義、智慧和卓越的見證人。但是,更誠實而有力的見證方式是真實地表現我們自己——一個會犯錯誤,有些自我中心,尚在成長中的形象。我們是要見證耶穌的憐憫,而不是要表現他的品格。這樣,我們的見證可以邀請同事們按照上帝的道與我們一起成長,而不是變得像我們一樣。當然,我們需要嚴格地操練自己,好在基督裏成長。上帝的憐憫不是我們可以在罪中自滿的藉口。

Suzanne Watts Henderson, Christology and Discipleship in Mark.

Robert. A. Guelich, Mark 1-8:26 (Dallas: Word, 1989), 426.

早期的旅行(馬可福音1: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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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福音有一大段材料(可1:21-34)發生在安息日,也即休息的那天。在這段敘事中,有一些事情發生在猶太會堂中(可1:21-28)。每週的工作,休息和崇拜都融入耶穌自己的生活中,既不被忽視也不被丟棄,這一點具有重要意義。在我們的時代,這樣的作法已經大大減少,我們需要提醒自己,耶穌支持這種每週有節奏的生活方式。當然,耶穌在這一天也做他的工作,傳揚真理和醫治,這一點同樣重要。後來,這將會使他與法利賽人發生衝突。這段經文也強調,安息日不僅是離開工作的休息日,而且也是一個積極付出愛和仁慈的日子。。[1]

耶穌除了維持每星期的節奏,還有每日的節奏。安息日之後,天仍然「非常黑」的時候,耶穌就起來祈禱了(可1:35)。他每天的首要任務是與神聯繫。強調耶穌獨自一人禱告是十分重要的,因爲這突出了禱告不是公開表演,而是個人的交流。

人禱告是十分重要的,因為這突出了禱告不是公開表演,而是個人的交流。對於許多工作的基督徒來說,每天禱告似乎是一個非常困難的做法。在一早起來照顧家庭,漫長的通勤時間,希望早早開始工作可以完成一天的責任,到晚上需要結束當天的工作(或者娛樂)之間,似乎不可能建立起固定的晨禱習慣。晚上的時間就更爲困難了。  對那些因爲工作繁忙而沒有每天禱告或者不能每天禱告的人,馬可沒有加以責備和判斷。但是他卻刻畫了比身邊任何一個人都要忙碌的耶穌,每天爲了工作和神安排他遇到的人禱告。在工作生活的壓力下,每天的禱告似乎是我們無法負擔的個人奢侈品。然而,耶穌無法想像沒有禱告就開始工作,就像我們大多數人都無法想像不穿鞋子就去工作一樣。

固定時間禱告是一件好事,但這不是祈禱的唯一方式。我們也可以在工作中禱告。許多人認爲,一天中多次簡短的禱告是一種有幫助的方法。公禱書(可在此處在線訪問)的“個人和家庭的日常靈修”(136-143頁)一章,充分考慮了一天中生活和工作的節奏,提供了早晨、中午、下午和晚上的基本禱告結構。更加簡單的例子包括從一個工作任務切換到另一個任務時,做一兩句話的禱告,不用閉上眼睛的禱告,在飯前默默地或大聲地感謝,隨身帶一個小物件或者經句卡片,作爲禱告或別的許多事項的提醒。在許多幫助建立日常禱告節奏的書籍中,Joyce Huggett 的 Finding God in the Fast Lane[2],以及 Dallas Willard 的 The Spirit of the Disciplines 等。[3]

David Shepherd, Seeking Sabbath: A Personal Journey (Oxford: Bible Reading Fellowship, 2007) is a helpful and thought-provoking reflection on the significance of the Sabbath for the contemporary world and highly recommended for further reading.

Joyce Huggett, Finding God in the Fast Lane (Eagle, 1993).

Dallas Willard, The Spirit of the Disciplines: Understanding How God Changes Lives (San Francisco: Harper and Row, 1988).

安息日之主(馬可福音2: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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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討論馬可福音1:21-34時,我們已經注意到,安息日是融入在耶穌每週的工作節奏中的。耶穌與法利賽人之間發生的衝突並不在於是否守安息日,而是如何守安息日的分歧。對於法利賽人來說,安息日主要是以禁止的方式來定義的。他們會問,什麼是誡命所禁止的工作(出20:8-11 ; 申5:12-15)?[1] 對他們來說,即使是門徒偶然撿起糧食的行動也構成了工作,從而打破了禁令。有趣的是,他們將這個行爲描述爲“不可做的”(可2:24),儘管摩西五經中並沒有給出第四誡命的具體應用。他們認爲自己對法律的解釋具有權威性和約束力,並不認爲自己可能犯錯。他們更反感的是耶穌的治療行爲(可3:1-6),馬可認爲這件事是導致法利賽人陰謀對付耶穌的關鍵事件。

讓休息時間可以預計,變成需要(點擊這裏閱讀

針對休息和工作的節奏,哈佛商學院兩位教授在波士頓諮詢公司完成了一項新的研究,點擊這裏閱讀更多內容。這個研究表明,當每個人必須隨叫隨到的想法受到普遍挑戰時,不僅個人可以得到休息,實際上對他們的工作也有益處。(哈佛商業評論可能會顯示一個廣告,並且需要註冊才能查看全文。)馬克•羅伯茨(Mark Roberts)還在他的“生命領袖”這本靈修書籍中討論了這個主題:“守安息日不會降低我的工作效率麼?

 

與法利賽人不同,耶穌積極地看待安息日。有一天可以免於工作,乃是神賜給人類的上好禮物。“安息日是爲人設立的,人不是爲安息日設立的。”(可2:27)。此外,安息日也爲我們表達同情和愛心提供了機會。這樣看待安息日,在先知書中可以找到良好的先例。以賽亞書58 將安息日與我們在服侍神的時候所體現的憐憫和社會公義聯繫在一起,並最終描繪了上帝對“稱安息日爲可喜樂的”之人的祝福( 以賽亞書58:13-14 )。同情,正義和安息日的並列表明,這一天是以同情和公義來敬拜神的日子,這纔是它最完全的用意。畢竟,安息日本身就是爲了紀念上帝將以色列從埃及人的奴役中解放出來,以及這一事件所體現的公義和憐憫(申5:15)。

第一次安息日的記錄(可2:23-28)是由門徒採摘麥穗的行爲所觸發的​[2] 儘管馬太補充說,當時門徒餓了,而路加描述說他們在吃麥穗之前先用手搓掉了麥皮,但馬可只是簡單描述他們摘了麥穗,表明了這種行爲的偶然性質。門徒們可能是心不在焉地隨手摘了麥穗,放在了嘴裏。在法利賽人提出質疑時,耶穌的辯護起初看來有點奇怪,因爲他講了一個關於聖殿的故事,似乎與安息日無關。

經上記着大衛和跟從他的人缺乏飢餓之時所做的事,你們沒有念過麼? 他當亞比亞他作大祭司的時候,怎麼進了神的殿,吃了陳設餅,又給跟從他的人吃。這餅除了祭司以外,人都不可吃。(可2:25-26)。

對於耶穌的辯護的根據,甚至他是否採取了猶太人的釋經及論證原則來辯護,學者的意見分歧。[3] 這裏的關鍵在於認識“聖潔”的概念。安息日和聖殿(以及其中的物件)被聖經描述爲“聖潔”。[4] 安息日是神聖的節期,而聖殿是神聖的空間,因此其中一項的聖潔性質可以轉移到另一項上面。

耶穌的觀點是,聖殿的聖潔並不妨礙其參與同情和正義的行爲。地上的神聖空間不是聖潔 逃避 世界的避難所 ,而是神 在世上與我們同在、支撐和恢復這世界的地方。一個分別出來屬於神的地方,本質上是一個體現正義與同情的地方。“安息日是爲人設立的,人不是爲安息日設立的”(可2:27)。馬太記載此事的版本包括這樣一個細節,耶穌引用了何西阿書6:6:“我喜愛憐恤,不喜愛祭祀”(太12:7)。這更爲明確地表現出馬可隱約保留的觀點。

當安息日耶穌在猶太會堂醫治一個人時,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第二次安息日的爭議之中(可3:1-6)。耶穌所問的關鍵問題是,“在安息日行善行惡,救命害命,那樣是可以的呢?”法利賽人面對這個問題的沉默證明,安息日行善拯救生命,乃是爲這日帶來了光榮。

在我們今天的工作中,可以如何應用這一點呢?安息日的原則是,我們必須拿出一部分時間不要做工,讓這段時間具有獨特的崇拜性質。這並不是說安息日是唯一的禮拜時間,也不是說工作不能成爲一種崇拜形式。但安息日的原則讓我們以不同於日常工作的方式,專注於神一段時間,並以獨特的方式享受他的祝福。至關重要的是,它給我們的空間,讓我們崇拜上帝,並展現其蘊含的社會關切、同情心和愛。安息日的崇拜,使我們一週的工作變得饒有趣味。

www.theologyofwork.org上“休息與工作”一文,對安息日的話題進行了深入的討論 。考慮到基督徒並未就安息日的問題達成完全一致的看法,工作神學項目在  “路加福音與工作” 一文中 “安息日和工作” 一節裏,探討了一個略微不同的觀點 。

Rabbinic traditions on this point are widespread. Most obviously, see m. Sabb 7:2 and m. Besa 5:2.

Lutz Doering, “Sabbath Laws in the New Testament Gospels,” in F. García Martínez and P.J. Tomson, The New Testament and Rabbinic Literature (Leiden/New York: Brill, 2009), 208-220.

Robert A. Guelich, Mark 1-8:26 (Dallas: Word, 1989), 121-130.

The Sabbath is referred to as holy in Exodus 31:14-15, picking up on the command in the Decalogue to “keep it holy” (Exodus 20:8), recognizing that God himself has “consecrated” it (Exodus 20:11). This notion of holiness links the Sabbath to the temple, which is characteristically understood as “holy” (see, for example, Psalm 5:7 or Psalm 11:4) and, of course, has at its heart the “Holy of Holies.”

建造者耶穌(馬可福音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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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耶穌的家鄉發生的一件事件,非常難得地讓我們瞭解了一點他成爲旅行傳教士之前的工作。當時的情況是,耶穌老家的朋友和熟人不能相信,這個大家熟悉的本地男孩已經成爲了偉大的教師和先知。他們抱怨說,“他手所做的是何等的異能呢? 這不是那木匠麼?不是馬利亞的兒子雅各、約西、猶大、西門的長兄麼?他妹妹們不也是在我們這裏麼?”(可:2-3)。這是聖經唯一一處直接提及耶穌職業的地方。(在馬太福音13:55中 ,耶穌被稱爲“木匠的兒子”,而路加和約翰沒有提到他的職業。)希臘語原文(tekton)指的是用任何一種材料從事建造的工匠,[1] 而巴勒斯坦一般採用石頭或磚頭。英文翻譯爲“木匠”,可能反映出這樣一個事實:聖經第一次翻譯爲英文時,木材是倫敦最常見的建築材料。

無論如何,耶穌有許多比喻取材於建築工地。這些比喻裏,參雜了多少耶穌的個人經驗呢?他是否曾經幫助建造過籬笆,挖過酒榨,或者在葡萄園裏建過守望塔,並瞭解地主和租戶之間緊張的關係(可12:1-12)?他是否曾有位顧客蓋樓蓋到一半就沒有錢了,因此欠着耶穌一大筆債務(路14:28-30)?他是否記得約瑟教他如何把地基建立在磐石之上,使建築能夠抵擋風和洪水(太7:24-27)?他是否僱傭過幫手,不得不面對他們對薪酬的抱怨(太20:1-16 )以及謀取地位的競爭(可9:33-37)呢?他是否曾經在監工手下幹活,而那人想要拉他一起詐騙業主(路16:1-16)?簡而言之,耶穌比喻中的智慧,有多少得益於他曾在一世紀經濟活動中當過商人呢?即使不考慮別的問題,知道耶穌擁有木匠的經驗,也可以幫助我們更具體地看待他的比喻。

Ken M. Campbell, “What was Jesus’ Occupation?” Journal of the Evangelical Theological Society 48/3 (September 2005), 501-519.

工作的比喻(馬可福音4:26-29;13: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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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福音中,只有兩個比喻不見於其他福音書。這兩個比喻都有關工作,而且都很簡短。

第一個比喻是馬可福音4:26-29,比較了神的國與地裏撒種的工作。它與緊隨其後的、更廣爲人知的芥菜種之比喻,以及四種土壤的比喻相似(可4:1-8)。雖然這個比喻以農業爲背景,但卻故意減弱了農民所起的作用。“那人卻不曉得”種子爲何長成莊稼(可4:27)。相反,這個比喻的重點在於,神的國度成長的動力乃是神不可描述的大能。儘管如此,農民必須“黑夜睡覺,白日起來”耕種作物(可4:27 ),並用鐮刀(可4:29)收割成熟的莊稼。上帝的奇蹟是爲那些完成本分工作的人所預備的。

馬可福音13:32-37第二個特有的比喻,強調了耶穌的門徒需要守望祂的第二次來臨。有趣的是,耶穌說:“這事正如一個人離開本家,寄居外邦,把權柄交給僕人,分派各人當作的工又吩咐看門的儆醒”( 可13:34 )。他離開的時候,要求每個僕人都繼續各自的工作。神的國不像一個去遠方的主人,承諾以後會叫僕人一道前來會合。正好相反,主人還會回來,並安排僕人在他回來之前發展生意、照顧好產業。

無論他們的職業如何,這兩個比喻都預設耶穌的門徒應成爲勤奮的工人。我們不會在這裏討論其他比喻,但請讀者參考www.theologyofwork.org中的馬太福音與工作 以及 路加福音與工作 兩篇文章,做更廣泛的探索。

財富(馬可福音10: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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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遇到一位富人,問“我當作甚麼事纔可以承受永生?”這是馬可福音裏少數基礎直接討論經濟活動的段落。這人提出的問題,讓耶穌列舉(可10:18)了十誡中6條與社會關係有關的誡命。有趣的是,耶穌把“不要貪心”(出20:17 ; 申5:21)改成了具有明確商業意味的“不可虧負人(不要欺騙人)”。這富人說,“這一切我從小都遵守了”(可10:20)。但耶穌說,他還缺少一件天上的財寶,需要犧牲地上的財富,跟隨者爲加利利的流浪者才能獲得。這成爲了富人無法跨越的障礙。他似乎太喜歡財產所帶來的舒適和安全感了。馬可福音10:22 強調了他當時的情緒——“他聽見這話,臉上就變了色,憂憂愁愁的走了。”這個年輕人被耶穌的教導所感動,願意打開自己面對真理,但卻無法貫徹始終。他對財富和地位的情感依戀,勝過了聽從耶穌話語的意願。

若要將這個故事應用在今天的工作中,就需要我們非常敏感而誠實地面對自己的直覺和價值觀。財富有時是工作的結果——我們或其他人的成果,但工作本身也可能成爲跟隨耶穌的情感障礙。如果我們有特權,就像那位富人一樣,那麼維持我們的職業,可能會比服務他人,行善,甚至會比爲家庭,公共事務和屬靈生活騰出時間更加重要。這可能會阻礙我們開放自己,回應神的出人意料的呼召。我們的財富和特權可能使我們變得傲慢,不能感受周圍之人的境況。當然,並不是只有那些有錢有權的人才會面對這樣的困難。是的,耶穌與富人的相遇顯明,如果你已經處於社會的上層,就很難有改變世界的動力了。不要因爲我們在西方世界僅僅擁有普通的財富和地位,就以爲我們不會面對這樣的問題。我們需要首先問問自己,按照世界的標準,我們(相對)豐盛財富和地位,是否讓我們也變得自滿了?

在我們離開這一段討論之前,還需要檢視一個關鍵的問題。“ 耶穌看着他,就愛他”(可10:21)。耶穌的目的不是爲了羞辱或嘲笑這位年輕人,而是愛他。他叫他放棄自己的財產,首先是爲了他自己的益處,“就必有財寶在天上;你還要來跟從我。“若我們讓財富或工作切割了我們與他人、與神的聯繫,那麼最終受苦的乃是我們自己。解決辦法不是努力做更多的善事,而是接受神的愛,也即是跟從基督。如果我們這樣做了就會知道,我們可以信靠上帝提供生活中真正需要的東西,不必爲了安全感而抓緊財產和職位不放。

這個比喻在www.theologyofwork.org路加福音與工作 中,“路加福音18:18-30”一節裏有進一步的討論 。

地位(馬可福音10:13-16,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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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敘述這個故事的獨特之處在於,它與小孩子被帶到耶穌面前並列,接着耶穌就宣告說進入神國的正是這樣的孩子們(可10:13-16)。這兩個段落之間的聯繫可能不是安全感的問題,或者究竟我們要依靠財產還是神的問題。相反,它們之間的聯絡在於地位的問題。在古代地中海社會,孩子們沒有任何地位,至少可以說他們地位低下。​[1] 他們沒有任何代表地位的財產。基本上,他們一無所有。相比之下,年輕的財主很多可作身份的標誌(可10:22),他擁有很多財產。 (在路加福音的敘述中,他被明確地稱爲“官兒”, 路18:18 )。年輕的財主可能會因爲成爲了身份的奴隸而錯失神的國,就像他成爲財富的奴隸一樣。

在今天的工作場所,地位和財富可能彼此相連,也可能沒有聯繫。對於那些通過工作而爬上財富和地位頂峯的人來說,這是一個雙重的警告。即使我們設法以聖潔的方式使用財富,我們的生活也可能證明人更難逃脫被地位所束縛的陷阱。最近,一大羣億萬富豪公開表示,他們至少會捐出一半的財富。[2] 他們的慷慨令人震驚,對此我們絕不想給予任何批評。然而,我們可能會懷疑,既然捐出的財富如此巨大,爲什麼不捐出一大半呢?即使是5億美元,也遠遠超過非常舒適地度過一生所需要的財富。是否有可能,億萬富翁(或者至少半個億萬富翁)的地位是如此的重要,以至於成爲阻礙捐贈者捐出全部財富的障礙?對於資源有限的普通工人來說,情況會有所不同嗎?是否對地位的顧慮,阻礙了我們將更多的時間和財富投入到哪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上?

對於那些地位與財富無關之人,我們可以提出同樣的問題。學者,政治家,牧師,藝術家等許多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工作獲得很高的地位,但不一定能掙很多錢。通過工作,我們可以在某個特定的大學裏升上高位,或者在某個圈子裏倍受尊重。我們的地位是否會成爲奴役我們的形式,讓我們不敢堅持與衆不同的立場,或選擇一份更有成效的工作,恐怕危及自己的地位?

如果必須冒着損害我們在工作中建立起來的地位——哪怕是一丁點——來服侍他人、減少不公、保持道德誠信、或者用神的視角來看待自己,那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呀!但耶穌擁有我們所有的地位,甚至還多得多。也許這就是爲什麼他每天如此努力地禱告,願將自己的地位留給“天父”,並不斷與那些地位低下的人爲伍的緣故。

Bruce Malina and Richard Rohrbaugh, A Social-Scientific Commentary on the Synoptic Gospels (Minneapolis: Fortress, 1992), 238. “Children had little status within the community or family. A minor child was on a par with a slave and only after reaching maturity was he/she a free person who could inherit the family estate. The term ‘child/children’ could also be used as a serious insult (see Matthew 11:16-17).”

Stephanie Strom, “Pledge to Give Away Half Gains Billionaire Adherents,” New York Times, August 4, 2010.

神的恩典(馬可福音10: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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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接下來所說的話(可10:23-25)闡述了這次遭遇的意義,強調了富人進入神的國所要面臨的困難。這位年輕人的反應說明了富人對財富以及伴隨的地位之依附;顯然,門徒們對耶穌論及富人的話語也“感到困惑”。也許值得注意,當耶穌在馬可福音10:24重複他的話語時 ,將門徒稱爲“小子們”,宣告他們已經卸下了地位的負擔。由於跟隨耶穌,他們已經沒有了財富的重擔。

耶穌選擇駱駝和針眼的比喻(可10:25),可能與耶路撒冷城牆上的某個小門無關[1] ​而是利用希臘文的駱駝(kamelos)和重繩(kamilos)的相似性,做了一個雙關語。他故意選擇了這樣荒謬的形象,只是爲了強調若沒有神幫助的情況下,富人不可能得救。這一點同樣適用於窮人,若沒有神,“誰能得救呢?”(可10:26)。馬可福音10:27給出了神必幫助我們的應許: “在人是不能,在神卻不然,因爲神凡事都能。”這句話讓這段經文(也希望可以讓我們這些讀者)不至於變成單純對財富的否定。

這也導致了彼得對門徒的態度和從前自我犧牲的辯解。他們已經“撇下所有的”來跟從耶穌了。耶穌的回答,肯定了他們所作的犧牲,將會換來天國的賞賜。同時,這些人所撇下的一切(“房屋,或是弟兄、姊妹、父母、兒女、田地”),也版闊與之相連的地位,而不僅僅是物質上的巨大犧牲。事實上,馬可福音10:31 把整個故事放在了一起,強調了地位的問題—— - “有許多在前的,將要在後,在後的,將要在前。”目前爲止,這個故事既可以說是在討論我們對物質本身以及所帶來的益處之喜愛,也可以說是在討論我們對這些物質所帶來的地位之不捨。然而,最後一句話特別明確地強調了地位問題。不久之後,耶穌又以明白的工作術語宣告了這一點。“你們中間,誰願爲大,就必作你們的用人;在你們中間,誰願爲首,就必作眾人的僕人”(可10:43-44)。僕人首先是一個沒有任何地位的工人,甚至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工作能力。耶穌追隨者的合適地位是一個孩子或僕人——根本沒有任何地位。即使我們擔任高級職位或者擁有權威,我們也應將地位和權柄歸於神,而不是歸於我們自己。我們只是神的僕人,代表着他,而不是佔有唯獨屬於他的地位。

This is simply a myth that has circulated in popular Christian circles. William Barclay popularized it in his Daily Study Bible Commentary; see William Barclay, The Gospel of Matthew (Westminster John Knox Press, 2001), 253. It is unclear what the origins of this myth are, but no such gate has ever been found, in Jerusalem or elsewhere.

聖殿事件(馬可福音11: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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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趕出殿裏作買賣的人,推倒兌換銀錢之人的桌子,這個故事也具有商業色彩。這一行動的精確意義,不論是在單獨的福音書記載上,還是在耶穌的歷史傳統上,都還存有爭議。[1]無疑,耶穌主動驅趕了那些在聖殿裏進行貿易的人,無論他們是賣潔淨動物和鳥兒以爲犧牲的人 ,還是爲了奉獻而兌換銀錢的人。有人提出,耶穌是在抗議那些參與交易的人索取高額的利息,因此欺壓了前來獻祭的窮人。[2] 或者,這一行動被視爲是拒絕繳納每年半舍客勒的殿稅。[3] 最後,它被解釋爲一個預言性的行爲,打破了聖殿的程序,作爲其將來毀滅的預兆。[4]

假設我們在今天的環境中將聖殿等同於教會,那麼這件事不在我們討論的範圍之內,那是與工作無關的教會事務。然而,我們可以注意到,這件事確實涉及到那些試圖利用教會來贏得工作優勢的人。加入或利用教會以獲得有利的商業地位,既對社區造成商業損害,也對個人造成屬靈損害。我們絕對不是指教會及其成員不該互相幫助,以成爲更好的工人。但是,如果教會成爲一種商業工具,其誠信就會受到破壞,其見證也會蒙上陰影。

N.T. Wright, Jesus and the Victory of God (London: SPCK, 1996), 413-428; and more recently, J. Klawans, Purity, Sacrifice and the Temple: Symbolism and Supersessionism in the Study of Ancient Judais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5), 213-245.

Craig A. Evans, “Jesus’ Action in the Temple,” in C.A. Evans and B. Chilton, eds., Jesus in Context: Temple, Purity and Restoration (Leiden: Brill, 1997), 395-440, esp., 419-28. Evans surveys various strands of evidence that the priests were widely regarded as greedy and corrupt. His argument is set in opposition to E.P. Sanders, Jesus and Judaism (London: SCM; Philadelphia: Fortress, 1985), 61-76. Evans’s arguments are, in turn, challenged by Klawans, Purity, Sacrifice and the Temple, 225-229.

R.J. Bauckham, “Jesus’ Demonstration in the Temple,” in B. Lindars, ed., Law and Religion: Essays on the Place of the Law in Israel and Early Christianity (Cambridge: James Clarke, 1988), 72-89, esp., 73-4.

Wright, Jesus and the Victory of God, 413-428; Sander, Jesus and Judaism, 61-76.

納稅與凱撒(馬可福音12: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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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稅收的問題,在呼召利未的故事中(可2:13-17,見上文) ,已經隱約出現了。這一節會更加直接地處理此事,雖然這段經文的含義在邏輯上仍然有爭議之處。有趣的是,這裏描述的整個事件本質上是一個陷阱。如果耶穌承認羅馬有權收稅,他就會冒犯自己的追隨者。如果他拒絕,又將面臨叛國的指控。因爲此事情勢特殊,所以在把它應用到當代不同的場合時,我們需要小心行事。

耶穌對陷阱的迴應,圍繞着錢幣上的像和所有權的概念展開。拿着一個常見的第納爾錢幣(大體上等於一天的工資),耶穌詢問上面是誰的“像”(或者說“偶像”)。這個問題的要點在於,耶穌可能故意地提到創世紀1:26-27(神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以創造某種對比。硬幣印着皇帝的形象,但人類卻帶着神的形象。我們可以交給皇帝屬於他的東西(錢),但是也要把屬於上帝的東西(我們的生命)歸給上帝。耶穌沒有明確提及人類承載 imago Dei這一核心元素,但耶穌平行的論證邏輯肯定暗示了它的存在。

通過這樣的論證,耶穌把稅收問題歸屬在神對我們生命的更大要求之下,但即使面對可能被濫用的羅馬稅制,他也沒有否認稅收的有效性。同時,他也沒有否認金錢屬於上帝。如果金錢屬於凱撒,那麼它更屬於神,因爲凱撒本人也在神的權柄之下(羅13:1-17 ; 彼前2:13-14)。這段經文並不保證“在商言商,與宗教無關”這種常見的說法毫無錯誤。相反,正如我們所見,上帝並不承認聖俗之分。你不能假裝是基督的跟隨者,但是行爲卻彷彿祂完全不管你的工作一樣。耶穌不是我們在工作中可以任意而爲的通行證,而是在我們不能控制的事上成爲我們的平安。你可以控制自己是否在工作中行騙(可10:18),因此不要去騙人。但是否繳稅不在你控制之中(可12:17),所以安心地繳稅吧。在這段經文中,耶穌並沒有討論如果你可以控制(或影響)稅收時需要承擔的義務——例如,你是羅馬的參議員或者二十一世紀民主制度下的選民應當如何行事的問題。

這個故事在www.theologyofwork.org路加福音與工作中,“路加福音 20:20-26”一節裏有更深入的討論。

十字架與復活(馬可福音14:32-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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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耶穌面對審判、被釘十字架時,地位和恩典的話題再次回到了前臺。“因爲人子來,並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並且要捨命作多人的贖價”(可10:45)。即使對他來說,服侍之路也意味着要放棄所有的地位:

“子將要被交給祭司長和文士,他們要定他死罪,交給外邦人。他們要戲弄他,吐唾沫在他臉上,鞭打他,殺害他。過了叄天,他要復活。”(可10:33-34)。

人們曾正確地宣告說,耶穌就是彌賽亞和君王(可11:8-11)。但他拋開了自己的地位,任憑猶太公會(可14:53-65)對他加以無理指控 ,經受了羅馬政府殘忍的審判(可15:1-15),並死在他前來拯救的人類手中(可15:21-41)。他自己的門徒背叛他(馬可福音14:43-49),否認他(可14:66-72),拋棄他(可14:50-51),只剩下幾個一直支持他事工的女人還留在身邊。他以絕對謙卑的姿態被上帝和人所遺棄,只爲了賜給我們永生。在極度痛苦之中,他感到自己被神離棄了(可15:34)。馬可福音與其他福音書一道記錄了他痛苦呼喊詩篇22:1的情景,“我的神!我的神!爲甚麼離棄我?”(可15:34)。在十字架上,耶穌的最後工作是容納了世上所有的遺棄。也許對於他來說,被誤解、嘲笑和離棄,與被人殺害一樣的難以承受。他知道死亡將在幾天後過去,但直到今天我們仍然在誤解、嘲弄和遺棄他。


今天也有許多人感到自己被朋友、家人、社會,甚至神所遺棄。在工作中,這種被離棄的感覺可能十分強烈。我們可能被同事邊緣化,被勞動和危險所壓垮,憂慮自己的工作表現,害怕被裁員的前景,因爲薪水不足、福利微薄而陷入絕望,正如Studs Terkel在“工作(Working)” 一書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描寫一樣。Terkel筆下的接待員莎倫·阿特金斯(Sharon Atkins)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我一早就開始哭泣。我不想起牀。我害怕週五,因爲週一已經慢慢迫近了。前面還有五天的工作。彷彿永遠沒有結束的日子。我爲何要做這些事呢?” [1]

但是對那些接受上帝恩典的人來說,這恩典甚至可以克服工作和生活所帶來的最大的打擊。當耶穌獻上自己的時候,上帝的恩典觸動了在場所有的人,以至於百夫長承認:“這人真是神的兒子!”(可15:39)。當耶穌復活的時候,這恩典就戰勝了死亡本身。幾位婦人從上帝那裏聽見,“他已經復活了”(可16:6)。在“馬可福音1:1-13 ”一節中 ,我們注意到它突然的結束。這不僅是寫給宗教信徒的一個漂亮故事,而且也是上帝對我們粗糙、骯髒、破碎的生活和工作的打磨和干預。那被釘十字架的罪犯的空空墳墓,比我們大多數人所能忍受的苦難更有力地證明了“有許多在前的,將要在後,在後的,將要在前”這句話(可10:31)。然而,這奇異恩典乃是我們的工作可以“在今世得百倍”的方式,也是引向我們“在來世必得永生”的道路(馬可福音10:30)。難怪她們會“又發抖又驚奇,甚麼也不告訴人,因爲他們害怕“(可16:8)。

Studs Terkel, Working (New York, The New Press, 1972), 31.

結論:將各種線索匯聚一起(馬可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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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福音不是一本指導人類工作的使用手冊,但是每一頁都涉及到工作。我們已經從這幅生活和勞動的掛毯上抽出了一些最重要的絲線,並將其應用於二十一世紀的工作中。世上有很多種工作,人們工作的背景也各不相同。本書的一個統一主題是,我們在等待基督歸來將世界恢復爲神本來願意樣子的同時,神也呼召我們所有人用工作來培養、恢復和治理神的創造。

令人驚訝的是,馬可的許多敘事都遵循這個宏大的綱要,圍繞着一個統一的主題展開。馬可福音顯明,進入神的國需要我們改變個人身份和社區關係。在古代世界裏,地位和身份的問題以一種比現今更爲正式的方式與財富和僱傭關係糾纏在一起。但是其內在的動因並無根本性改變。地位問題仍然影響到我們工作的選擇,決策和目標。角色,標籤,歸屬和關係都是影響我們就業的因素,可能讓我們做出更好或更壞的決定。我們都容易受到影響,想要通過資產,財富或潛在影響力來確立自己的社會地位,這一切反過來也會影響到我們的職業選擇。所有這些因素也都體現在我們的身份認同中,定義了我們究竟是誰。因此,耶穌挑戰我們放棄今世的地位,其意義極爲重大。相對來說,很少有人像十二位門徒一樣蒙召,作出特別的選擇,完全離開了他們的工作;但放下世界的身份,認同神國的需要,乃是一個普遍的挑戰。自我否認是追隨耶穌的本質。這樣的態度就是,拒絕讓我們的身份由我們在一個墮落的世界裏的地位所決定。

若沒有神的恩典,我們不可能作出這樣激進的自我否認。上帝的恩典是改變生活和工作的奇蹟,使我們在這墮落的世界裏生活的時候,能夠同時活在神的國度,服侍神。然而上帝的恩典很少通過瞬間的轉變來實現。本書對門徒的敘事是反覆的失敗和恢復,他們沒有立刻改變,但是最終有了變化。我們也像他們一樣,在神國裏的服務會受到罪惡與失敗的損害。像他們一樣,我們也有必要在前行的途中不斷悔改。也許,我們也將像他們在世上留下持久的遺產,因我們的努力而擴展了神國的邊界,因我們的生活而豐富了文明的意義。儘管放下那些阻礙我們在工作中全然跟從基督的東西會很難,但我們發現,比起服侍我們自己和我們愚昧的想法而言,在工作中服侍他所得到的獎賞還要更大(可10:29-32)。

馬可福音關鍵經文和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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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福音1:16-20 耶穌順着加利利的海邊走,看見西門和西門的兄弟安得烈在海里撒網;他們本是打魚的。耶穌對他們說:來跟從我,我要叫你們得人如得魚一樣。他們就立刻捨了網,跟從了他。19耶穌稍往前走,又見西庇太的兒子雅各和雅各的兄弟約翰在船上補網。耶穌隨即招呼他們,他們就把父親西庇太和僱工人留在船上,跟從耶穌去了。

耶穌的第一批門徒在工作的時候蒙召。他們與工作的關係因着他們與耶穌建立的新關係而得到了調整。

馬可福音1:35 次日早晨,天未亮的時候,耶穌起來,到曠野地方去,在那裏禱告。

耶穌將白天的時間(工作時間)與禱告和與神相交結合在一起。

馬可福音2:3,5 有人帶着一個癱子來見耶穌,是用四個人擡來的;…… 耶穌見他們的信心,就對癱子說:小子,你的罪赦了。

一個失去工作能力的人被帶到耶穌面前。這不僅僅是關於他得醫治的故事,也是關於集體信仰和互助的故事。

馬可福音2:14-17耶穌經過的時候,看見亞勒腓的兒子利未坐在稅關上,就對他說:你跟從我來。他就起來,跟從了耶穌。 耶穌在利未家裏坐席的時候,有好些稅吏和罪人與耶穌並門徒一同坐席;因爲這樣的人多,他們也跟隨耶穌。

利未蒙召成爲門徒;他的回應是拿出自己的家和財富來尊榮耶穌,並提供他人與耶穌相遇的機會。

馬可福音2:27 又對他們說:安息日是爲人設立的,人不是爲安息日設立的。 (參考2:23-3:6的上下文)

耶穌認爲安息日是一個重要的生活節律,但是這日乃是爲了我們的益處,而不是要受其困擾。

馬可福音3:16-19 這十二個人有西門―耶穌又給他起名叫彼得,還有西庇太的兒子雅各和雅各的兄弟約翰,又給這兩個人起名叫半尼其,就是雷子的意思,又有安得烈、腓力、巴多羅買、馬太、多馬、亞勒腓的兒子雅各、和達太,並奮銳黨的西門;還有賣耶穌的加略人猶大。

耶穌設立了十二門徒。每個人的外號顯示,他們不同的個性對構成這個羣體十分重要。猶太的外號清楚地提醒我們,有許多人聲稱自己跟從耶穌,但卻沒有與神國的標準對齊。當我們考慮與基督徒同事的關係時,上述兩點都需要注意。

馬可福音4:35-41 (耶穌在船尾上,枕着枕頭睡覺。門徒叫醒了他之後,他平靜了加利利湖上的風浪。)

馬可福音6:45-52 (耶穌在水面行走。)

馬可福音8:13-21 (耶穌搭船到了湖的另一邊,但門徒忘記了帶餅。)

這三個平行的發生在船上的故事,強調了門徒對耶穌缺乏理解。這是馬可有意刻畫門徒從失敗到成長過程的一部分。

馬可福音10:21-22耶穌看着他,就愛他,對他說:你還缺少一件:去變賣你所有的,分給窮人,就必有財寶在天上;你還要來跟從我。他聽見這話,臉上就變了色,憂憂愁愁的走了,因爲他的產業很多。

青年財主不能放棄自己的財產和它們所代表的地位。在這個故事中,地位和奢侈的生活同等重要。

馬可福音11:15-17 他們來到耶路撒冷。耶穌進入聖殿,趕出殿裏作買賣的人,推倒兌換銀錢之人的桌子,和賣鴿子之人的凳子;也不許人拿着器具從殿裏經過;便教訓他們說:經上不是記着說:我的殿必稱爲萬國禱告的殿麼?你們倒使他成爲賊窩了。

耶穌擾亂了聖殿的經濟活動,也許是因爲他所見到的這些做法不公平、欺壓了窮人。

馬可福音12:15-17 拿一個銀錢來給我看!他們就拿了來。耶穌說:這像和這號是誰的?他們說:是該撒的。 耶穌說:該撒的物當歸給該撒,神的物當歸給神。他們就很希奇他。

耶穌強調了神的最終權威,但也沒有否認稅收的有效性,因此回答了這個困難的稅收問題。